“我十九,咱俩谁大?”
“我十六。”
“你十六?大不了多少,不许叫姐,就叫顶门。”
“这还有三张饼二斤肉,能吃你就都吃了吧。”白丫头从屋里走了出来,放下了饼和肉说道。
“吃吃吃,都吃了。”魏由山说完目不转睛地等待着张小丁再一次的开始吃饼吃肉。
张小丁又吃了起来,可是速度没那么快了。用了一分钟,最后一块肉才放进了嘴里。浑身出了汗,起身去洗手,一摸水是温的。
白丫头轻声说:“洗洗脸,擦擦身子吧。”
“大小伙子还怕人看?脱了洗啊。”顶门红着脸说。
张小丁解开上衣,露出身上黄黄的像包在骨假上一样瘦瘦的干瘪的肌肉。红着脸,咬着牙,洗起上身来。洗完后,干净了,精神了。
“这不是你梦里的小罗成嘛。”魏由山一边冲顶门说,一边笑了起来,痰在嗓子里翻滚的声音让人听了堵得慌。
“小白脸儿都没有好心眼儿,来,过来喝酒,要是红脸儿的汉子,我就要定你了。”顶门红着脸,托起一碗酒一滴没洒,全倒进了嘴里。
张小丁光顾着想白丫头,被顶门和魏由山老爷子的话吓得布掉进了盆里的,傻傻地看着顶门一只手抓起溢出酒的碗,然后一股脑倒进嘴里。
“你不知道,顶门大前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后背痦子上长着一撮儿白毛的小伙子----就是你。”魏由山齁齁地笑着冲着张小丁开心地说着,又向顶门问道:“要是白脸儿呢?”
“我就宰了他。”顶门还是红着脸瞪着张小丁说。
“闹呢?做个梦······?”张小丁红着脸问。
“不是梦,我敢发誓是真的,梦里----不是梦----我的功夫除了爷爷我谁也不服。可是就是被你······还把我······哎呀,喝酒!”顶门红着脸,眼里除了委屈就是羞涩。
“姐,你做梦看清楚了?是我吗?”张小丁问,顶门又喝起了酒,喝完说:“你后背有个带毛的痦子,你下面还有个红痦子,你敢脱了裤子让我看看吗?”
吃着饭的听到这句话,有的把面喷到了碗里,有的呛着了,看热闹的大笑起来。
“都滚!”顶门一声吼,这些笑着的“观众”自觉地迅速离场,顶门放下支撑着窗子,关上了门。
张小丁无奈地说:“我从离开家就一直遇见邪事儿······”
“怎么说话呢?我用奇门推演过,顶门说的没错,你一说十六了,正应我推的卦象。这是天意,小子,你不从命就是死。”魏由山恶狠狠地说。
张小丁穿好上衣,没去拿碗,拿过酒坛子,轻轻举起,先喝了一小口,咽下去感觉可以承受得住。看着顶门,举起坛子,慢慢地往嘴里灌了起来。
白丫头瞪了顶门一眼,转身回后院了。魏由山还是笑,冲着顶门说:“你一会儿也去收拾收拾吧。”顶门红着脸,一股风一样,钻往后院。
张小丁喝完了酒,给魏由山磕了三个头,冲着魏由山说“您尊姓?我今后好报答。”
“你要走?”魏由山笑着说。
“我要去投军。”
“你要走,我就宰了你。”魏由山笑着说。
张小丁一惊,说:“那好,我给老人家打一年长工,报答老人家。”
“你必须伺候我到百年之后。”魏由山抿着嘴说。
张小丁说:“家有爷爷,哥哥,姐姐。我也要报答他们啊。”
“好啊,一起接来?还是我们都去你家?你和顶门拿主意。”魏由山说。
张小丁红着脸,看了看通往后院的门,原来顶门没走远,在门缝里偷偷看着张小丁,大大的眼睛躲了一下张小丁目光,脸越来越红,又冲着张小丁把眼瞪了起来。
“姐,你想好了?”张小丁冲着顶门说。
“孩子我可能养不了······”顶门在门外说着,老头插了嘴:“你那是练功把气血练错乱了,以后不练了就没事了,再找点好药材什么的调理调理,不成问题。”
“实在不行还有白丫头嘛。”顶门红着脸,低声说。魏由山乐了,越乐越眯眼。张小丁晕晕乎乎的,也乐了起来,顶门在门外也乐了起来。
这时,一群当兵的冲了进来,魏由山一口痰正打在为首的樱盔上,樱盔向后歪了一下。张小丁立刻起身,傻傻地看看老人家,又看看当兵的。
“魏爷爷,无意冒犯。”挨痰的兵说。
魏由山又咳了一下,声音像一个炸雷,当兵的瞬时退回去。张小丁被声音吓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找棍子,可是他发现棍子早就不见了。
“别找了,白丫头拿到院子里给你去去腥,你的棍子有晦气。”魏由山对着张小丁用手指着后面,“你也进去吧。愿躺会儿就躺会儿,看你有些功夫,但光靠气拖着,你还没练到那个地步。”
张小丁慢慢起身,向魏由山深鞠一躬。看了看外面当兵的,向后面走去。
“魏爷爷,我们旗官说,他的牛肉和······”戴樱盔的兵头说。
“肉吃了。”魏由山又咳嗽了一声,当兵的扭头就跑。
张小丁来到后院,看到白丫头拿着棍子在舞动着,边舞边说:“有分量,好棍。”
张小丁鞠了一躬,叫了一声:“姐姐。”
“你的棍。”白丫头微微红着脸,把棍子依住墙根,接着说:“你在这屋睡吧。”用手指着一间西偏房,又说:“咱俩同岁。”回身进了东偏房。
张小丁晕晕乎乎的进了屋,屋内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摆在左右的两把椅子,靠北墙有一个屏风。
“睡哪啊?”张小丁出了屋,望着东偏房问着。
“屏风后面是床,我们家没有炕。”白丫头的声音大了一点,可还是那么温柔。
“我身上脏,还是······”
“我不怕,进来吧。”西偏房里传出了顶门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顶门姐,我······”张小丁很诧异,他想:“我不可能听不出点动静啊?顶门的功夫不浅,在我之上啊。”张小丁再一次进屋,这时他听到了顶门的呼吸声是乱的,带动着他也乱了起来。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要是累了,那就明天说。”顶门的声音还是哆哆嗦嗦的,长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气息。
“那就明天吧。我想睡觉。”张小丁说。
顶门从屏风后走出来,低着头说:“你睡吧,明天必须说清楚。”
张小丁立刻退出门外,因为顶门像风一样冲着他铺面而来,两人擦面而过,张小丁心想:“不是她做梦,是我做梦,睡一觉,醒了就都过去了,这是玩笑,不是真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