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门侧身一愣，白丫头一身重孝，顶门眼睛湿润了。白丫头转身前面走，顶门后面跟着。两人回到小面馆，白丫头跪下给爷爷的牌位磕头。
顶门扔了树杈，也跪下大哭起来，哭着哭着背过气了。白丫头掐顶门的人中，顶门慢慢缓醒后抱着白丫头接着哭。顶门这才发现白丫头的右手臂是萎缩僵直的。
“怎么了？”顶门摸着白丫头的右手臂。
“张小丁的媳妇，把我手筋挑了。”
“谁？”顶门惊诧地问。
“我回来想给爷爷上个坟，稳婆告诉我去问和爷爷交好的那个道士，道士告诉我张小丁可能和爷爷交过手——他耳朵是豁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是爷爷打的镖，光注意看见他的手指了。”白丫头淡定的说。
“那张小丁呢？”顶门焦急地问。
“去了南皮江家营，然后带了个媳妇回老家范家屯了。我去了范家屯，他师父说他做得对，说爷爷没死在张小丁手里是个憾事。”白丫头倒了一碗水给顶门。
“他师父和爷爷有仇？”顶门问。
“谁知道，我没见着张小丁，他媳妇说他死了，死于爷爷打的内伤——爷爷的功夫你是知道的，挨上一下当时不觉事，活不过半年。”
“那她媳妇······”顶门恍惚地眼睛里晃动着眼泪。
“守寡呗，管她呢。”白丫头偷偷地笑。
“那她为什么挑你手筋?”顶门激动地问。
“她说张小丁不和她成亲是因为一个叫白丫头的狐狸精。”白丫头放肆地笑了，接着说：“死前最后想见的人却叫顶门。”白丫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顶门，“她还问我顶门是谁——我告诉她我就是你白奶奶——要不是张小丁的师父拦着，她要制我与死地。”白丫头笑着说。
“她功夫不浅，你都伤了？”顶门咽了一口唾沫，抹了一下眼睛说。
“是不浅，有什么用，你还想为我报仇去？”白丫头笑着说。
“我才是张小丁的媳妇。”顶门斩钉截铁地说。
“你已经是张小丁的媳妇了？”白丫头笑的狂邪，清秀的脸变成了魔鬼一样狰狞，笑容是那么恐惧。
顶门傻傻地看着白丫头。
“你还有个名分，知足吧。”白丫头捂住脸，稳了稳心神，“一起出家吧。”
“我想去范家屯。”顶门说。
“你都没想过去找他，现在还去干什么？”白丫头含着泪说。
“当初我没想到能活着回来，活了下来，就······”顶门羞愧地扭过头看着门外。
“贪嗔痴啊，贪嗔痴啊。”白丫头又笑了起来，“活着每一刻，免不了贪嗔痴啊。”
“我去一趟，回来再出家。”顶门羞愧地说。
顶门夜里梦见了张小丁。张小丁在梦里向她嘘寒问暖，问起了白丫头，最后说能和顶门成亲是最大的幸事，他现在过得很好，和一个叫菱角的姑娘在一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