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哥”行侠仗义二三事---浙江余姚 刘虎

来源:本站   作者:刘虎 2022-06-14 阅读: 6956 次

本文中冯哥,即冯义民。他,字贤斌,号至简,1970年出生于山东高密。现为国家级社会体育指导员、中国武术银龙八段。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山东汉子,束发年岁即不满足祖传武功,为承续弘扬武术国粹,溯源武术真谛,而独步大江南北,广涉武林门派,拜师武界高手,求真体院学府,潜研武术学理,独创朴真拳法,自成理践体系,挑萨沙战法比欧,得武界泰斗翘楚赞誉,被多家权威媒介报道,名扬华夏大地内外。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因到北京某拳馆学艺,与冯哥相识相知及至交,被他嫉恶如仇、行侠作义、“该出手就出手”的风骨气节所折服。而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许多记忆渐渐模糊,但与冯哥摸爬滚打的那些往事,却历历在目,本文且取其中二三事,濡笔以记之。


“避强击弱,避实击虚,投间抵隙,是拳场上辩证施法的哲学智慧。”


记得我初进拳馆,见院子里有两个人戴着拳套在打实战。其中一位,身材中等,体形偏瘦,他就是冯义民。只见他正甩开膀子,进步连环出拳,把另一个黑皮肤高个子逼得步步退后,无暇招架。后来,我们渐渐熟悉。冯义民大我12岁,同属狗。按照传统,我喊他“冯叔”,冯义民立马纠正:“从师虽有先后,但我们属同一师门,喊我师兄就行!”从此,我就叫他冯哥,他则叫我虎子或者虎崽子,有时也叫我娃娃。 身在异乡,他把我当弟弟一样,在生活上、拳学上,给我了极大的照顾,在我心里。“冯哥”包含更多的是一种情如骨肉的情愫。冯哥是带艺投师。他自幼习武,19岁就做过高密市警察队伍的教官,后来去了武当山学习内家功夫,又来到北京进修意拳。冯哥实战经验丰富,接触意拳以后,每日里的苦练,加上他的悟性,渐渐形成他独特的实战意识和实战理念。在拳学方面他许多想法和领悟就会讲给我听,我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有一天,他拿出厚厚一叠手写资料,让我帮助整理。资料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拳学方面的体悟心得,其中以街头实战打斗的技法心态之类的理论较多。可见,冯哥一身的功夫,与他背后的努力和心血是分不开的。


冯哥实战搏击功底深厚,且智勇双全,对我影响极大。那时我个子瘦小,实战时常常挨打,每次实战结束,他都帮我分析,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实战的心态、气势和技法,然后陪我喂招,替我拿靶。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把我的身法步磨了出来,我在实战中能够揍人而不被人揍了。拳馆里有个师兄身高一米八多,体重180多斤,因数年前搏击中左眼失明,造成终身残疾。他生性豪爽,出拳猛烈,拳馆里无人敢和他打实战,唯冯哥是他的克星和对手,他两人实战,冯哥照面一晃就近身了,而这位眼疾师兄尚未反应过来,便高下立分。从此,冯哥“快手”的昵称很快在拳馆里传开了。


一天,冯哥带我们一帮师兄弟练功,眼疾师兄要找人练实战。一帮师兄弟慑于他高大威猛,不敢和他动手。冯哥叫了我一声,说:“虎崽子,你陪他打!”。我有点犹豫,畏缩不敢上前。冯哥走到我身边轻轻说:“虎子,上吧,我帮你看着,上去和他游斗。”说话间,他特别强调了“游斗”二字。于是我就戴了拳套上了。眼疾师兄来势很猛,我一味游走,一直处于下风。打着打着,我突然听到冯哥在边上笑了。我很纳闷,我处下风他还笑什么。然后我就听到冯哥说了句“往那只眼睛绕”,我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我就往眼疾师兄左眼一边绕。因他的左眼视力不够,找我比较费力,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近身打反击了。一场下来,眼疾师兄累得气喘吁吁,满脸冒汗,说:“和这小子打拳太累了,累死我了……”。


几天后,我趁身边无人便问冯哥为什么采用游斗,冯哥笑着说:“拳场即战场,必须合理选择布置战术。明代有《赠弈棋相子先序》写过:“有乘机应变攻守之法,无所不备。” 作为拳手单靠勇猛顽强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用脑子打拳,用智慧和技能取胜。你正面对打不是他的对手,但克敌制胜的信念必须有,所以用“游斗”克敌之长,在游动中寻找击败他的机会。我恍然大悟,便接着问怎么看出往左边绕的门道。冯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略带诡秘一笑道:“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避强击弱,避实击虚,投间抵隙,是拳场上辩证施法的哲学智慧,也是游斗拳术的重要策略。对方左眼残疾,视力不足就是他的薄弱环节啊。”多年以后,和冯哥聊起此事,我们还是忍不住大笑。


“真正武者应桑弧蓬矢,胸有丘壑,将生家性命与民族利益相融合,把功夫用到国家社稷最需要的地方和时候。”


2000年春天,我跟几个朋友邀请冯哥来浙江余姚帮我开设武馆。冯哥来后就在我家里住,白天帮我忙一整天,有时候还帮阿爸阿妈干点活,夜里还要给我们训练指导。每日天刚蒙蒙亮,冯哥就起来练功。我说,冯哥你一身功夫了,怎么还这么刻苦练功啊。冯哥笑笑说,这浑身的骨头,一天不练就觉得不舒服。


不久后的某一天,我陪冯哥出去散步闲逛,看到当地某工业城招聘保安大队长兼总教官。 冯哥有点心动并说:“这工资不低啊!虎崽子,我去试试,赚点资金!”于是,凭着他的武功,自然被聘上了。


工业城一带务工人员来自全国各地,治安状况复杂。冯哥刚上任没几天,就有三个混混前来找茬挑衅。许是冯哥身形清瘦,又是山东口音,三个混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没说几句就动手了。冯哥被迫还手,以一敌三。事后,冯哥对我说,那场仗打得很累,对方三人体形高大,身手不凡,也非等闲之辈,且存心挑衅,有备而来,而他职责在身,顾忌公司影响带来麻烦,怕出手过重了闪失,只得仓促应战,且战且退,退了50多米,才把对方三人都打倒在地。最终冯哥想将他们交到派出所处理,三个混混连连哀求,求冯哥放了他们一码。


这场硬仗以后,冯哥的名声迅即在工业城黑白两道传开了。工业城内很多山东老乡,以及江湖上的或在公司里上班的,都开始仰慕冯哥,也不乏高薪聘请他做贴身护卫及家庭保镖的富甲一方商贾,更有些江湖上的山东老乡,想让他出来做山东帮的老大。对于许多行内人看来垂涎三尺,求之不得的美差,冯哥却一一谢绝了。在场的我也对他辞富居贫的决定愕然了,更觉得不可思议,宁站清水衙门做保安,也不干优差肥缺?问他原因,他笑着回了我仅仅四个字:无意江湖!连续十几年,我对此一直莫名其妙,直至冯哥被聘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武术总教官后,发给我的一段微信,才让我恍然大悟,找到了他“无意江湖”的答案,也由此增减了对冯哥的崇拜和敬仰之情。他的微信是这样写的:“武术绝非仅仅为了健体强身。真正的武者仅仅知晓“武乃止戈”是不够的,也不能问舍求田,驽马恋栈,而该桑弧蓬矢,胸有丘壑,自觉将生家性命与民族利益相融合,把功夫用到国家社稷最需要的地方和时候。”


“把车弄到田埂倒不费力,可惜的就是沾了俺一身泥!”


在浙江余姚一带,有为家中老者长辈过生日办酒席,其乐融融祝健康的风俗。凡是与过生日人血缘近或在当地声誉高者都会参加祝寿仪式或应邀前往。话说有一日,一朋友约冯哥前去赴生日宴。十几里地的里程,多是乡间田野小道。冯哥骑着一辆本田125型摩托车出发了。不一会儿,冯哥就驾着摩托车到了朋友的家门口,朋友家里有不少亲戚邻居,见冯哥衣服裤子上有些泥泞,摩托车上也沾满了不少泥巴,纷纷问怎么了,冯哥淡淡地说没大事,只是快到村口时车子滑到稻田了。村人有的捂嘴笑了。于是大家就一起吃饭。


吃饭过程中,饭桌上有人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放下酒杯,扔下饭筷,朝冯哥来路的村口跑去,到了村口,便见田间小路边的稻田里有一个大坑。南方的水稻田,一个成人踩下去基本就能被泥水没到膝盖。而稻田离小路路基至少还有一米多的高度。那么问题来了,一辆三四百斤重的摩托车,是如何被从深陷泥地挪到一米多高的路基上的呢?这人顿时惊了。于是,他又叫了几个村人过来一看。大家惊呆了。这简直是神力啊!于是,大家赶紧往酒桌赶。恰巧冯哥还没走,村人围上来好奇地问他怎么把车弄到路面上来的?冯哥仍旧淡淡地说:“把车弄到田埂倒不费力,可惜的就是沾了俺一身泥!”在场的人被他力拔山河,气冲牛斗的神力以及他的风趣幽默逗得捧腹大笑,并个个伸出了大拇指,直夸他不愧为山东汉子。


“你小子给我听好,给老子坐在这里不要动!我要见识见识这群法治社会还仗势欺人的!” 


非典时的某一天,他走在路上,突然听到前面有个女孩子大喊:“有人抢东西——”。冯哥抬头望去,见前面20米外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在拼命逃跑,这名男子身后的女孩边哭边追赶着。抢劫!冯哥下意识地做出了判断。只见他立刻脚下发力,猛追了出去。那抢劫的看到后面有人来追,居然不跑了,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就转身等着冯哥。冯哥追到他跟前,那男子抬手就刺。不知冯哥用什么招式,转眼间,就把这名男子按倒在地了。事后,我问他是什么招式制敌的。冯哥又笑了说,那时情急,哪想什么招式,全是条件反射。


冯哥当保安队长的时间不长,由于他为人耿直,嫉恶如仇,负气仗义,不会曲意奉承,看人脸色,而且性子急,势必得罪一些领导。记得冯哥辞职的前一天,愤愤地来找我,说:“虎子,哥明天去辞职,要好好教训那个王八蛋。”第二日,冯哥穿了旅游鞋,短打衣服,就是准备去公司打一场,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冯哥回来说,工业城副总对他不薄,他总不能当着副总的面打人。


冯哥辞职以后,暂时没有回武当山也没有找工作,收了几个慕名来学武的徒弟,籍此以糊口。某日,冯哥和我在一个小饭馆里吃饭,另外一桌坐了一个山东的老乡。吃着期间,有两个混混模样的人来找麻烦,没说几句,就动手扇了老乡的耳光。冯哥坐不住了,就站了出来,清瘦的样子依然没有让那两个混混感到恐惧,其中一个还抬手推打冯哥,还没有等触及到冯哥,冯哥已经一脚正蹬,把人蹬出饭馆外面,坐到了地上。两个混混很快走了,那个山东老乡千恩万谢,冯哥淡淡的说:“都是老乡,应该帮忙的。”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合了一桌吃饭。不料过了约十分钟,外面来了十来个人,拎着铁棍和砍刀。我和那老乡未见过这阵势,早吓呆了。这时,只见冯哥站起来,脸色严峻,满脸冷酷。我从他的目光和神态里看到了一股从未见过的杀气,当然也是我首次见他有如此的神情。他指着我,一字一句咬着牙说:“你小子给我听好,给老子坐在这里不要动!我要见识见识这群法治社会还仗势欺人的!”说着他就一步一步走到店外面去了。店外很快乱成一团,几分钟后就散了。那帮人居然被冯哥一个个打退了。冯哥身上也有几处刀伤,鲜血染红了衣服,所幸未中要害。我与那位老乡赶忙拦截汽车将冯哥送到医院进行包扎处理。


说起当时的情形,冯哥依然淡淡地说:“还好,夺了把刀,打到三个,他们才散,不然我这条小命要交代在浙江了。”过了一会又说:“还好,你小子没有事。你如果有事,我怎么向阿爸阿妈交代?”


在我与冯哥相处的日子里,他与对手交手无数,恶战多场,仅我所见所闻的就有十几场,但未曾一败,今略取几件,谨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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